May I ask why not

「妳可不可以給我做妳的男朋友？」
妳沒意料到他會於這時問。當然，妳是有想過的，自第三次約會，妳便開始思考和他一起的可能，可惜妳的心還是一直想著某人。
「不可以。」花前月下，妳的確有點衝動，但妳還是拒絕了他。其實妳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答，答得這麼快。妳偷偷望著他的反應，心裡有點歉意。他低下了頭，咀唇在微振，似乎想說些什麼。隔了一會，他開口了："May I ask why not?"

事情發生在七年前，當年妳只有二十歲。今天，妳剛剛完成了長百頁的博士論文，看看日曆，妳還記得這一個晚上，還記得他的這一句"May I ask why not"，而他是唯一懂這樣反問妳的香港男人。

為什麼他會這樣問？為什麼他會用英文問？因為現代中文沒有對應的翻譯，中國人沒有這樣反問的習養。「容許我問為什麼不可？」這樣的直譯聽起來總覺凸兀。至於英文的"why not"，中文也有「為何不可」，但"why not"和"may I ask why not"的層次迥然不同。

"Why not"可以是野蠻任性，包拗頸，無的放矢。但"may I ask why not"則蘊涵著尊重和理性，是科學精神，追尋真理的文明態度。當時，妳不知道如何應對，冷冷地對他說了「因為不可以。」，而他亦沒有再追問。

妳拉開抽屜，拿出半包一個月前買的Virginia Slim，走到窗旁，望著同一片圓月。此刻，妳的心在想著一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