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香腸 Salami Slicing
意大利餐廳裡,他們在閒談,侍應把頭盤的沙律傳來。
女的提起銀叉,刺起一片意式肉腸問:「你知道有句鬼話,叫『切香腸』,是何解嗎?」
男的望著女,輕嘆一聲,然後道:「大約知道。妳是想問我,還是考我呢?」
女答:「今天在報紙看了一篇文章。呀,是那個才子寫的,提到什麼『切香腸』,我不是很明白,剛剛醒起,便問問你。」
男的又嘆了一聲:「妳真是越來越可愛,對台海局勢的事也感興趣。妳知道嗎,扮靚瘦身,那個女人不會。反而懂一點政事,就是女人最能夠迷惑男人的魔咒。」
女的笑笑淘氣地道:「那又不見得你會就此來追求我。舊同學中,就只剩你未對我表示過。」
男的略有心事,聽著女的這樣半示威半挑釁的說話,確然很想豁出去訴盡情意。但定神細想,清楚這都是女人的怪毛病。女人是天生的蒐集者,特別喜歡盤算自己的「裙下之臣」,而至於如何處置或處決這班「烈士」,則不在她們的知識範圍之內。
男的深吸了一口氣,叉起一片肉腸冷笑:「嗯,『切香腸』嘛,其實妳也懂的,看看妳身邊那些哭哭啼啼的男友,便知道妳是箇中高手。」
女的悶哼一聲,喃喃地道:「你真沒趣,所有壞的東西,總喜歡在我身上找例子。討厭!」
男的不禁咋舌,心感抱歉。確然,人性的弱點,只要刻意找,每個人也有。若因此而過份糾纏或恐懼,尤其是對著一些值得自己重視的人,實在不智,也只會自討苦吃。
男的揚一揚手說:「對不起,我失言了。那就找別的例子吧。唉....妳有否看過一些新聞,關於包二奶,老婆半夜執剪刀,趁老公酣夢時手起刀落?」
女的表情模棱兩可,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搖頭:「你總是不會找些正正經經的例子!繼續說吧。」
男的把女的話當成打氣,說起勁來:「這些賤男人包二奶,可以比喻為切一大口香腸。香腸切得大片,一目了然,恩怨分明,所謂『切人腸者,人亦切其腸』,做老公的不忠,做老婆的手起刀落自然天公地道,大快人心,妳說對嗎?」
女的苦笑一下,示意他繼續發表。
男的也得意地續道:「而『切香腸』則通常指切薄片。好像那些可惡的男人,家有嬌妻,還常常看鹹書鹹碟,又或者行街時眼睛不是向前望的,而是左右『目及』女。這些就是『切香腸』,因為薄片,罪不至斬立決,奈他沒符,但卻會氣死人。而最可怖的地方,就是逐少逐少切,往往整條香腸切畢之時,妳便已經身陷不能自拔之地,苦得哭哭啼啼。」
女的接著說:「換句話說,這就是攻破別人底線的最佳方法。」
他們都半晌不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