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人 John of God

巴西中部的山谷上，有一位只得小學4年級學歷的農夫。時來風送，他驟然一變，成為位萬人敬仰的靈醫，人稱John of God。他專治絕症，施德的方法乃是中國土法「神打」，透過請「鬼上身」來診症。當然，他宣稱自己是神的使者，而請上身的都是聞名遐邇的亡靈。至於作法的過程，事後他竟然忘記得一乾二淨。

絕症也者，一般是指現今西方醫學束手無策的惡疾。單從絕症痊癒的個案中，我們往往可以找到一些人是不治自癒，一些人或者透過修練氣功，一些人靠求神問卜等等。不同的文化背景也有康復的例子，但我們一般對病癒者所述的起死回生方法存疑，主要是因為依著葫蘆就醫的失敗例子多不勝數。換句話說，他們都只屬於極小數絕症生還的僥倖者。今天西方的對抗式醫療法一枝獨秀，不是因為我們相信它能醫百病或萬試萬靈，而是因為它的成功率高得教人折服。

我對另類醫療全沒偏見，但前提是它們的成功率要高。否則，我會將它們與風水、算命、星座等迷信一視同仁。鍾情心理學，尤其是對催眠有點認識的人士都跟我有相約的見解，歸屬那些所謂另類的經驗為安心藥效應(placebo effect)、恍惚狀態(trance state)、自我實現預言(self-fulfilling prophecy)、信念增強(faith enchancing)等等。

John of God似乎比另類更另類。我不清楚他醫治的成功率，只知道不是百份之一百。但這不重要，因為西方醫學的成功率也不是百份之一百。先說John of God所施的外科手術，若然不是魔術，堪稱神跡。他作砌割只用一些簡單的工具，並不需要消毒麻醉，而病者仍有知覺的，但卻毫無痛楚、感染或大量出血的情況。另一些如瞎子開眼或跛子走路都是主打的神跡見証。既然是現代醫學放棄的絕症，而John of God又返魂有術，那麼他的成功是否真的憑藉「鬼上身」，我覺得僅屬次要。

我特別有興趣是一位精神學家對John of God行醫時的研究。這位精神學家測量John of God行醫時，亦即「鬼上身」時的腦電波。John of God是進入了hyperaroused trance state，一種腦部高度活躍的狀態，腦波速律大約是40Hz。一般的狀態轉變(state-altering)都是腦波減慢，而像John of God的這種不尋常狀態則沒有什麼文獻記載過。至於病者，他們則是處於普遍的鬆馳狀態，俗稱alpha波。

接受過John of God診治的病人皆必須戒辣、戒酒、戒性40天，並配合一些如冥想的靜修。我一向認為人類的身體是擁有一種很微妙的自動維修功能，尤其透過冥想這類行為協助調順呼吸和心律，應該是有些意思的。但貿貿然叫一個都市人乖乖地清心寡欲40日又談可容易呢。

總括而言，我感受到信念在生命中應該是佔著一個很重要的位置，可惜卻往往給人遺忘。抱有信念做事未必成功，絕望地做事亦未必失敗，但抱有信念去幹的成功率應該較高。人生滿布挫折，挫折令人棄餒退縮。一些人說他不怕失敗，並且越戰越勇。我想不然，他們可能只是天賦自我發掘信念的本領。缺乏信念，任何人面對挫折都會畏懼逃避。信念是驅策人們前進的鬥志，挫折則是拖擱人們後退的咒詛。然而，信念並不是唾手可得的恩賜。父母為兒女咬緊牙關披星帶月，因為親情是他們的信念。男人為女人千金散盡赴湯蹈火，因為愛情是他們的信念。宗教使人渙然一新，因為宗教是提供信念的專家。

至於我們這一群失落的靈魂，或者我們也應該首先選擇一個適合自己的信念。

相關連結：
Discovery Channel - Miracle Man: John of God
ABC News - Is 'John of God' a Healer or a Charlatan?
Surgeon Dr. Mehmet Oz's Analysis on John of God
Discovery Channel - Asian Enigma: The Power of Belief