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到聖誕 Here Christmas

註：此乃聖誕節文章三部曲之二。第一篇為《今年的平安夜》，是兩年前的劣作。至於第三篇，已定名為《再見Boxing Day》，有緣的話，來年再見。

今年的冬天來得很晚，十二月頭才來得一度冷鋒，幸好也趕得及吹醒公司裡的那班大懶蟲。下午四時許，到了非法定的放工時間，同事們又開始拆天，爭論著應該如何「虛度聖誕」。例牌也會說去那裡倒數、看燈飾、唱K、開派對、訂自助餐云云。他們嚷著你一起搞大食會，你想也不想便婉拒了，解釋說你早已安排好節目。其實你什麼打算也沒有，只是厭倦了那種喧鬧中的孤寂感覺。

傍晚近七時，旦夕之交，四處人來車往，是你最難將息的時份。寒風下，你不由自主走到麥當勞，買了一包大薯條，是剛炸起的。你記起那些日子，你們最喜歡在嚴寒的街頭，纏擁在一起爭相搶吃那還在冒煙的薯條。還記得有一次，你裝出一幅怪模樣地問：「妳覺不覺得這包薯條的味道很怪呀？」她笑笑口把你手中的薯條搶過來說：「不呀，很好吃，你覺得怪就不要吃吧！」跟著，你便瞪眼望著她一本正經地說：「不是嗎？薯條應該是鹹的，但這包卻是甜的呢！」

和她分開已經有一年多，冰凝了的感情在聖誕節的氛圍下緩緩解封。這一年你沒有聯絡過她。你知道自己還是鍾愛她的，但既然未能放下，就不應該糾纏，這是你的執著。何況，你一向都鄙視那些嘴巴嚷著「做不了情人，也可以當朋友」的偽君子。當然，你知道女生一般都很受落這些謊話，身邊多幾個關心自己的「朋友」從來都不是壞事。不是她的壞事，卻是你的壞事，你領教得多了，何必要害苦別人。至於她，她是個漂亮淘氣、聰穎善良的可人兒，永遠不乏殷勤者，你不找她，少一個不少。

聖誕節前夕，你選擇了匿在家中度過。晚上九時你便就床，希望可以早點入睡來冬眠自己的情傷。夜迢迢，「平安夜」是騙人的，轉轉看看床頭的時鐘，又到聖誕。窗外傳來了詩歌班的佳音：「Noel~~ Noel~~ Noel~~ Noel~~」你坐了起來，想了想：「或許，今天是聖誕節，放任一下自己的情感也不違過。」你換過衣服便乘的士往她家去。你想：「如果她在家，像我一樣孤單，也許可以見她一面，表示自己的誠意，交待自己的思念。如果她不在家，就算是感情上的一個了結吧。」

你呆站在她家樓下，猶豫了一會，便撥電話給她。「...嘟嘟...嘟嘟...你已經接駁到-9-1-6-...」你把電話掛上，吸了一口氣，倚著欄杆，看著身旁那些參差擺動著的枯松，腦裡一片空白。晚來風急，你不知道已經在這裡待了多久。突然，你打了一個噴嚏，抬頭再看看她的家門，便朝這方走去。在大門外，你向看更榮伯示意，想把準備好的聖誕卡投入她的信箱。在你轉身走之濟，鐵門打開了。你看見她進來，她也察覺到你，大家的表情也有點錯愕，隨後，在她身後走出一名男子。

你低下頭，假裝若無其事地離開，積壓已久的淚水亦已經把控不住了。你惟有急步向前走。淅淅風聲，你隱約聽到她的聲音，回頭見到她正在跑過來。你凝視著她，她看到你的淚痕，眼窩也在結聚著淚珠。她似乎想說些什麼，你的手輕輕按在她的唇上道：「什麼都不用說。」接著，你輕撥她的長髮說：「妳今天很美，Merry Christmas.」她咬著下唇望著你，嘴和眼都微笑起來了。你脈脈看著她，然後閉上眼睛，心裡應許了，便轉身離去。這夜，她沒有再追來，你也沒有再回頭。

插曲：The First Noel